出動警力2700多名，搗毀犯罪窩點46處，抓獲犯罪嫌疑人589人，破獲案件2000余起……昨天，本報記者從市公安局獲悉，在公安部刑偵局的統(tǒng)一部署下，浙江、遼寧兩省刑偵部門指揮溫州和大連兩地警方，聯合摧毀了一個盤踞多年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犯罪集團。

窩點內查獲的嫌疑人

作案工具

民警押解嫌疑人

對該犯罪集團的成功打擊，是近年來溫州公安刑偵部門在常態(tài)化疫情防控形勢下單次抓獲犯罪嫌疑人最多的統(tǒng)一收網行動，也是我市繼聯合河南警方偵破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犯罪集團以來又一個跨省域聯合偵破的電詐案件。

一起電詐小案，牽出500余人的特大婚戀交友詐騙集團

今年6月，在鹿城雙嶼某工地務工的楊先生向警方報警，稱被女網友騙走10000多元。幾個月前，這名女網友在微信群里主動添加他為好友。“她特別熱情，經常找我聊天，短短十幾天后我們就確定了男女朋友關系。”楊先生說。此后，在聊天中，女網友屢屢以節(jié)日禮物、看病缺錢等為由向他索要紅包。為了哄女友開心，楊先生在幾個月內連續(xù)發(fā)了50多個紅包，金額從數十元至幾百元不等。

今年5月，在楊先生的再三要求下，兩人約好在杭州見面。“一路上，她還不斷以乘出租車、買火車票、路上吃飯等理由，讓我發(fā)紅包。”想著馬上就能見到女友了，楊先生一連發(fā)了多個大紅包。當楊先生如約到了杭州后，女網友卻在收走最后一個紅包后直接將他拉黑。

這起案件看似案情簡單，涉案金額也不大，卻引起了溫州警方的注意。“就在不久前，我們聯合河南警方偵破一起公安部督辦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專案，抓獲了犯罪嫌疑人270名。”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黨委委員、八大隊大隊長楊國強說，從作案手段上看，楊先生的被騙經歷同此前破獲的“4·21”特大詐騙案件十分相似，“我們懷疑該案背后很可能也潛藏著一個大型犯罪集團。”

警方由此順藤摸瓜，研判發(fā)現一個長期盤踞在遼寧省大連市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團伙，涉案人員500名以上。8月12日，在公安部刑偵局的統(tǒng)一協調下，決定采取由我市警方派員提供研判支撐、遼寧省成立專案組負責收網偵辦的合作模式。8月14日，市公安局派出首批18人的專案組赴大連，同當地警方組建聯合專案組開展前期工作。一張大網就此悄悄布下。

46處窩點統(tǒng)一收網，589名犯罪嫌疑人悉數落網

就在專案組抵達大連后不久，當地突發(fā)疫情，主城區(qū)進入管控狀態(tài)。“我們兵分兩路，一組在大連市區(qū)，另一組在窩點分布地大連市瓦房店市。”專案組成員、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二大隊副大隊長林介森說，他和市區(qū)組的同事們只能住在賓館里通過電腦繼續(xù)推進前期的研判梳理工作，“行動受限、物資匱乏，專案組克服重重困難，成功梳理出了該團伙46處窩點的大致位置，并逐一鎖定了數十名團伙骨干及500多名成員身份信息，基本摸清了團伙組織結構。”在瓦房店的另一路民警則根據研判信息，對46處窩點逐一實地走訪核查，為最終的收網做好了充足準備。

在收網前夕，我市再度組織鹿城等地公安骨干力量赴當地協同開展抓捕、審訊。“近年來，包括鹿城在內，全市公安機關接連偵辦了一批具有全國影響的大型通信網絡詐騙案件，積累了打擊經驗。”鹿城區(qū)公安分局黨委委員、副局長沈諾帶隊的一批反詐民警，全部分散至大連警方的各個小組，在抓捕行動和后續(xù)審訊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10月10日凌晨2時30分，在公安部的統(tǒng)一部署下，兩地公安機關出動2700余名警力，在大連市下轄的瓦房店市、普蘭店區(qū)、金州區(qū)等地集中收網。該犯罪集團的62名骨干悉數歸案，46處窩點無一漏網。

落網的589人中，目前已經刑事拘留398人、行政處罰108人。此外還扣押手機706部、電腦13臺、銀行卡271張、賬本156冊、詐騙團伙“學習手冊”150本、現金48.59萬元，初步核破涉及全國各地案件2000余起，涉案金額370余萬元。

經警方審訊查明，2019年以來，該團伙主犯朱某平糾集李某勇、代某東等人，組織招募無業(yè)人員，在瓦房店市等地租賃房屋作為詐騙窩點。團伙內部層級分明，包括500多名業(yè)務員，46名窩點主任，12名大主任以及包括主犯朱某平在內的7名經理。為了提高詐騙成功率，他們還高薪從外地挖來一名講師，定期為業(yè)務員開展心理知識、聊天技巧等方面培訓。

“窩點大多是位于老舊小區(qū)里的出租房，六七十平方米的房子里住著10多名業(yè)務員和1名主任。”林介森介紹，在“主任”的指揮下，業(yè)務員以漂亮單身女性身份通過微信、QQ、陌陌等交友軟件在網上尋找外地男性聊天。按照既定的聊天劇本，他們會逐步和受害人建立網戀關系，在取得好感、信任后，再編造親屬生病、發(fā)生車禍、見面需要路費等理由騙取錢財。

頓頓吃白菜、集體睡通鋪、月薪僅千元，民警揭開詐騙窩點真相

在審訊中，民警發(fā)現，團伙中不少底層業(yè)務員都曾是受騙者。“這些受害人為了和所謂的女友‘奔現’被騙到大連，窩點主任會安排一名女業(yè)務員帶著他們四處逛逛，借機透露網絡詐騙的‘財富密碼’。”林介森介紹，根據騙子描繪的“大餅”，加入團伙后只要努力“工作”，做滿100單就能晉升主任，從此躺著賺錢。

為了加大誘惑力，一處窩點內還擺放著一沓沓現金，作為“戰(zhàn)果”讓新人前去參觀。“受騙者大多是收入不高的打工者或者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林介森說，這些業(yè)務員事實上一直被團伙管理者層層盤剝，“騙到的每一筆錢都要和管理層分成，在扣除主任、大主任、經理的提成后，到手僅有15%。”

根據警方查獲的工資冊，多數業(yè)務員的月收入在1000元左右，最低兩三百元。個別業(yè)務員為了實現晉升，還向親友借錢充當詐騙所得上交。而朱某平等管理層，僅需通過電話遠程遙控各個窩點，每個月均能獲利數萬元。

窩點內惡劣的生活條件更是令民警吃驚。“10多個人，不分男女，吃喝拉撒睡以及作案都在狹小的出租屋里，除了做核酸外幾乎足不出戶。”民警在現場看到，業(yè)務員們睡覺打地鋪，廚房里用麻袋裝著土豆、白菜，據說只有‘領導’視察時才能吃上一頓肉。即便如此，業(yè)務員們每天還要繳納7元生活費，個別業(yè)績較差的人甚至入不敷出。

“底層業(yè)務員既是加害者，同時也是受害者。”楊國強說，該團伙管理層不少人有傳銷前科，他們在實施網絡詐騙的同時，也利用傳銷手法對底層員工進行洗腦、剝削，“本案的成功破獲，不僅有效遏制了全國各地婚戀網絡交友詐騙案件高發(fā)的勢頭，也讓500多名深陷傳銷式詐騙窩點的從犯擺脫了人身、精神控制。”

探索跨省聯合打擊戰(zhàn)法，溫州警方開創(chuàng)疫情防控下的反詐新模式

“在當前常態(tài)化疫情防控背景下，各地公安機關在打擊電信網絡詐騙犯罪時都面臨著辦案人員出不去和犯罪嫌疑人帶不回、關不進的情況。”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柯海鷗介紹，副市長、公安局長毛偉平在專題調研后提出要采取跨省聯合偵辦集約打擊的創(chuàng)新打法，即把溫州的研判成果傳遞到窩點所在地，并派出專門團隊聯合當地共同組織研判、抓捕、審查、偵辦等工作，兼顧疫情防控的需求，實現打擊成本最小化、打擊戰(zhàn)果最大化。

在上級公安機關的支持下，溫州警方獨創(chuàng)的跨省聯合打擊戰(zhàn)法接連取得豐碩成果。今年4月，在公安部、浙豫兩地省公安廳的統(tǒng)一指揮下，浙江溫州、河南南陽警方聯合出動500余名警力，在河南省鄭州市、貴州省畢節(jié)市兩地，對“4·21”婚戀交友詐騙專案嫌疑人開展集中收網，共搗毀詐騙窩點35個，抓獲犯罪嫌疑人270名，探索提煉出了一套集約高效的跨省聯合打擊戰(zhàn)法。而此次在大連破獲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專案，使得該作戰(zhàn)模式得到了優(yōu)化完善。